以愛之名★

Calling→Breathless番外篇～記憶碎片～

閱讀順序：DNA、Calling→Breathless、本篇

 

 

Vol 01.橘醫師

 

 　　說也奇怪。

 

　　波多野辦公室的醫生數量，包含了波多野自己的話明明就有六個人，但每次當神樂想給波多野一個驚喜的時候，辦公室總是會那麼剛好只剩下橘一個。

　　將甜點放上波多野的辦公桌上，神樂思考著自己該去哪邊等好，雖然波多野的同事們已經看過自己滿多次，基本上沒事不太會趕自己，但若波多野不在時，自己這麼自在的待這裡好像又有些奇怪……

　　「上次請你交給波多野的照片你沒給他嗎？」

　　神樂反射性著隨著話語的方向看去，橘還是在忙她的事情，連頭都沒抬，不曉得到底算不算是閒聊，「呃……」語塞，雖然他覺得將照片收在自己這裡這件事情應該無所謂，但被這麼問了還是有點奇怪。

　　可能是神樂沒有立刻回答她話的關係，橘抬起頭疑惑的看向神樂，兩人無言地對看。

　　「其實也沒差。」她低下頭繼續在病歷上寫著資料，「只是上次問波多野時他一臉疑惑，我就確認一下而已。」

　　「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神樂給了一個單音。

　　「要找波多野的話他在A棟17號病房。」

 　　正在想著是否該告退還是再找一下一個話題的神樂微愣了一下，然後禮貌性地跟橘道了謝。

 

　　當神樂踏出辦公室時，橘再度抬起頭看向神樂的背影。

　　其實她照片或許是故意給神樂的吧。

　　波多野是同事，一個很微妙的……同事，雖然大家都算好相處，也都接受了自己的非敬語（被高木抗議這又是另一回事），但波多野更加不同，不止關心自己，還會想要逗自己笑。

　　這種溫暖的感覺，在她失去父親緊接著實質上的失去母親後，已經很久沒體會到了。

　　所以當看到波多野每次見到神樂時都笑得這麼開心的時候－－

　　希望這兩個人能一直好好的走下去。

　　風吹進辦公室，拍打了沒壓好的病歷紙，被聲音給將思緒喚了回來，橘將視線移回單子上繼續寫，嘴角帶著一抹淺到她自己都沒發現的笑容。 

 

 

 

Vol 02.病床

 

　　波多野在單子上寫著資料，床上的病人今天出院了，身為主治醫生的他非常開心。雖然以前總是被父親唸著別在單獨病人身上放太多感情，因為若病人病好了是皆大歡喜沒錯，但要是對方不幸沒撐過這一關，身為醫生的自己會受到更大的打擊。

　　可就是沒辦法，這是他的個性。

　　他就是會在病人身上放太多關心，不過他還是懂得保護自己的，所以父親後來也就放任他了。

　　因此他總是會在病人退房後，不論對方是健康離去還是反之，他都會親自到對方使用的病床去填寫紀錄。

　　身後傳來門開啟的聲音，猜想著大概是護士來整理隔壁病床吧，波多野沒多作思考，繼續在單子上填上文字。

　　然後突然被人給抱個滿懷。

　　被擁抱的當下嚇了一跳的驚呼，隨之而來的是那人的輕笑聲，「神樂！」

　　「下午好，波多野。」

　　「怎麼突然來？」不著痕跡的退出那個人的懷抱，雖然已經進展成戀人了、房間目前也沒有除了他們兩個以外的人沒錯。但畢竟是醫院，這樣摟摟抱抱的還是不太好。

　　「想你，所以就來了。」不是沒察覺到那人的動作，不過神樂不打算嚇到對方，就任由小白兔的暫時逃跑了。

　　被神樂一臉認真的說著這種話給逗笑，「我們的稅金真的都白繳了啦，養這種警察。」

　　「養你老公不好嗎？嗯？」當然是因為他的辦公室沒什麼事才可以這樣到處跑，不過這種正經的話就不需要出現在他與波多野之間了。

　　隨著話語的是慢慢逼近的身體。

　　明明就身高來說絕對是波多野占絕對優勢，但每次一比氣勢就會輸慘－－比如現在。

　　已經跌坐在病床上的波多野如是想。

　　至於手上的病歷單早已掉到地板上散落一地，雖然心裡也知道應該要立刻撿起來整理才好，但波多野就是無法將視線從神樂的臉上移開。

　　神樂輕笑著，慢慢摘下眼鏡靠近，於是距離變得好短好短，都可以看到對方的眼睫毛在自己面前眨著，講話的鼻息還會噴到自己。

　　「吶…」神樂索性連話也不好好說，直接轉成氣音，「難道波多野不想我嗎？我們已經那麼久沒見了喔……」

　　那麼久是多久？一個禮拜？兩個禮拜？也許更長也說不定。

　　但畢竟兩方都是忙著工作的關係所以沒有辦法。

　　他當然也很想他，只是他比自己想像得更能壓抑。所以他乾脆不去計算彼此沒辦法見面的時間。

　　可能看波多野都不回話，神樂乾脆的將身子壓了下來，兩手併用地將波多野禁錮在自己懷裡，瞇起眼睛朝著對方靠近。

　　猶豫了幾秒，也許可能不到幾秒，波多野最後還是棄械投降的回吻了對方。

　　誰叫他也真的，很喜歡神樂嘛。

 

　　原本只是想要輕輕一吻就結束的。

　　可是當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在剝自己的衣服了。

　　「唔、…等等……」波多野掙扎起來，他可不想在病床上被吃掉啊啊啊－－

　　「等不及。」

　　「等等、…真的…不…行……嗯…」雖然是努力地推著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腳的那個人，可是連抗議的話語都被那個人給吻得斷斷續續。

　　「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啊？」明知故問，神樂流氓的笑然後繼續親吻。

　　房間內的溫度快速地上升了起來。

　　波多野迷迷糊糊的想著到底是天氣的問題還是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人的問題。

　　白袍被拖下壓在病床與波多野之間皺成一團，然後是喀什米爾毛衣被脫下來，可憐兮兮地擠在了病床一角。就在意識隨著吻被勾走，腦袋無法思考著任由神樂打開自己的襯衫鈕釦最後一顆的同時。

 

　　『唰──』一聲。

　　病床上那兩隻壓人的與被壓的都反射性地看了過去。

　　病房來者是橘。

 

　　於是世界在這一秒凍結。

 

　　橘的臉黑了。

　　波多野的臉整個脹紅。

　　只有神樂還是面無表情。

 

　　『碰。』病房的門被用力的甩上了。

　　這才回過神來的波多野立刻使盡全力把神樂給推開，一邊抓著不知道哪時被神樂脫掉的褲子，連襯衫釦子是開著的也不顧的立刻套上毛衣和大衣，短短幾秒就追了出去。

　　「等等、聽我解釋──不是那樣的──」

　　在房間被丟下的神樂依稀可以聽到衝出去的波多野的喊聲。

 

　　神樂忍不住笑出來，不然是哪樣子啊？

　　不過病房真是太危險了，這種推式的門真不適合當作偷情的場所……

　　嘛、雖然醫院本來就不該做這種事啦？

　　一邊想著自家小醫生會生氣多久，神樂亡羊補牢的將病床歸回原樣，也將波多野情急之下遺忘的病歷給撿起來整理好。

 

　　門落。

　　走在醫院走廊，迴盪著皮鞋喀喀喀的聲響。

　　其實一開始他也沒打算做些什麼的，真的就是意外。

　　不過也不曉得這麼說，波多野會聽進去多少就是了……

 

　　雖然就連生氣的臉都漂亮得很可愛，但要是真的不理自己的話…神樂的臉有點黑。

　　執起手機。

 

　　「喂？桂花樓甜點屋？嗯，我是神樂，幫我多送十份下午茶過來……」

　　

 

 

Vol 03.哥哥

 

　　我是在2013年年初的冬天第一次見到他的。

　　說是第一次也許不太正確，以前曾經因為轉殖器官手術而見到面，或者說躺在一左一右的手術台上，只是我們彼此都因為還年幼的關係而沒什麼印象就是了……

　　我是齊藤健。

　　我口中的他，是我的弟弟……波多野卓巳。

 

 

 

　　齊藤走出餐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了拉自己的圍巾，日本的冬天真的很寒冷，可是室內又是整個暖氣大放送，導致自己稍微大意了，剛踏出餐廳就迎面而來一個冷風，全身被凍得浮起輕微的雞皮疙瘩。

　　呼了口氣，齊藤一邊思索著晚點要跟波多野見面吃晚餐商討今後的事情，一面想著要給自己的學生們買什麼禮物做為道別。

　　其實要辭去老師的這份工作自己也覺得很不捨，可是沒辦法。身體一天拖過一天，上一次居然直接在送走學生們後咳到差點站不起來，可是也剛好是那個時候，波多野找上自己。

　　雖然對他說的事情還有些不可置信，但想想應該就是真的了。除了對方告知他自己是如何抽絲剝繭的找到真相以外，他就是有那種波多野應該不是說謊的感覺。

　　當然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靠感覺做事絕對會吃大虧的。可對方晶亮的眸子看著自己，說得誠懇真實，他還真不知道該要怎麼去懷疑對方。

　　沿著這條左右都是樹叢的大道行走，樹叢上掛滿燈泡，由於還是白天的關係，只能依稀看到些許的亮光。明明聖誕節的時候還是放著花圈的，比起天氣，或許身旁的裝飾品更能感受到季節流逝啊……來到十字路口，轉過一個彎，到達一間小巧精美的書局。

　　嘛、送現在的學生文具，應該是最不會出錯的了吧？

　　價格什麼的都無所謂，反正自己已經是這個樣子的人了。父母也因為一場車禍而不在人世，在這世上隻身一人的自己，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省錢的。

　　而且與學生相處時獲得的快樂與綻放出來的每個笑顏都是真的，就算他自己都知道可能已經不久於人世，但面對著學生，聽著他們的童言童語，以為都已經死掉的內心居然還是開心的起來。

　　叮咚－－

　　齊藤走進店裡。

　　就算是道別，也得笑著與大家道別呢。

 

 

　　

　　而另外一邊呢。

 

　　相較於齊藤的從容不迫，波多野在這邊又是選襯衫又是選飾品的，精心打扮一副要出去約會的模樣。

　　「喂。」昨天在波多野家過夜的神樂在床上冷冷的喚。

　　他大爺好不容易找出時間可以陪波多野一整天，怎麼波多野現在一副要出去的模樣呢？

　　「嗯？」下意識的回頭發問，「神樂你幫我選一下，這條好還是這條好？」他晃了晃手中的領帶。

　　「…左邊那條。」

　　「果然！」波多野點了點頭非常認同，然後將右手那條隨便放到桌上，繫了起來。

　　「你要出去？」發現戀人完全沒有要解釋現在自己所作所為的想法，神樂只好自己開口問了。

　　「嗯，對，去見……」話說到一半，波多野突然沒了後續。

　　該說什麼呢？哥哥？可是他們除了那一天那一面以外並沒有真正相處過，就這麼叫人哥哥怪彆扭的……自己體內的器官主人？……太自嘲了這講法。

　　「見誰？」

 

　　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是波多野思緒飄走在想著齊藤代號的時候，神樂已經悄悄來到自己身後，聲音自自己右耳傳來，兩個人距離非常靠近。

　　波多野被嚇得一個激靈，反射性的轉過頭就被自己的戀人給左右扣住，順著壓在了桌子上。

　　一邊想著明明眼前就是鏡子怎麼會完全沒注意到神樂呢，一邊小心翼翼的開口，「怎麼了啊……」

　　就他自己的想法，神樂這麼靠近他及有可能下一秒兩人又回床上翻滾，但晚上他可是要去見齊藤健的，不知道怎麼的就是覺得要盛裝打扮，要是現在被神樂給抓住吃掉可就糟了。

 

　　「怎麼了啊是我要問你的吧，盛裝打扮又在意外表，你看起來一副就是要出去約會的樣子。」

　　波多野呆了一下，不是沒發覺對方話語中滿滿的醋意，明明現在在自己面前一副不可一世還皺著眉的模樣，但卻是在吃醋嗎？

　　於是他笑了出來。「神樂真可愛。」

　　完全沒想到會聽聞這麼一句話，神樂呆了一下，有些不滿的心情卻也消散下去，他靠向前，在波多野嘴角親上一口，「沒你可愛。」

　　摸著被人吃豆腐的嘴角傻傻笑，「我要去見我哥哥啦。」雖然還有些猶豫這個稱呼，但……的確是自己的哥哥啊。

　　「哥哥？」神樂挑起眉，「我怎麼沒聽說過？」－－連建立DNA資料都沒看到你的家庭組成有哥哥，當然這話神樂是不會說出口的。

　　波多野抬起手壓了壓對方很有戲的眉，「因為我沒說過嘛……不過真要說的話算是失散多年的哥哥啦，這次也是有事情要討論……」

　　他眨眨眼，直視神樂，「還是說……神樂想來嗎？」

 

　　沒想到會被反問，神樂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沒關係。」音末落下的時候也放開了波多野，往後走，沒回到床上，反而是轉身進浴室。「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想說的時候。」

 

 

 

　　波多野推門下車。

　　神樂搖下車窗，「要回家時打給我，我再來接你。」

　　「好的。」波多野傻笑，自從交往後，神樂現在好像越來越會管自己了，但這感覺不壞。

　　「那麼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嗯？」波多野緊張的左看右看，衣服沒問題，給哥哥的禮物也帶了，然後自己的包，波多野茫然的看向神樂，還缺什麼？

　　「靠近點我告訴你。」他朝他勾勾手。

　　「什麼？」乖巧的壓低身子。

　　與此同時。

　　神樂快速的抓住對方的領帶，用力一扯，唇就這麼印了上去。

　　由於波多野是半顆頭在車內，所以由外面看是看不到兩個男人在接吻的，但畢竟是大街上，波多野還是嚇了一大跳的快速退後。

　　「神樂！」

 

 ＊

 

　　初次見到他的時候，身體的病痛很沒用的剛好發作了起來。

　　失去意識前有聽到他一直叫喚著我的名字。

　　救了我的人是他。

 

　　他。

　　很唐突的說他一定會救我。

　　很唐突的告訴我一切事情。

　　很唐突的說他是我最後的希望，

 

　　但是我，很唐突的覺得，這倒也並不唐突。

 

＊

 

　　電梯緩緩升上。

　　沒有閒情去盯著外頭開始消逝的美景，波多野藉著電梯的鏡子反射，再次檢查起儀容。

　　然後發覺自己的動作苦笑起來。

　　真的是，頗像要約會的模樣。

　　跟神樂約會時都沒這麼緊張吧，難怪對方會那麼吃醋。

　　用力吸口氣，平靜下緊張的心情。

 

　　看著逐漸往上跳升的樓層，這間餐廳也是神樂當初約他的其中一間。當下午神樂說要送自己來的時候，自己報出了這間餐廳名稱。

　　然後被神樂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你還真好意思用我把你的餐廳去把你哥。」

 

　　真是的。

　　畢竟是我世界上最後的親人嘛。

　　當然會忍不住就慎重了些。

　　不過要這樣跟戀人講，對方又要吃醋了吧。

　　真奇怪。

　　明明剛認識的時候是頗有威嚴的警察主任，有著「警視廳特殊解析研究所的主任解析員」這樣響噹噹的職稱，但面對自己的時候就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嘛……雖然這樣、也不錯啦。

 

 

 

　　叮咚。

　　電梯到樓。

 

　　波多野才剛踏出電梯，服務生立刻湊了過來。

　　「波多野先生。」

　　「是。」

　　「您的朋友齊藤先生已經在包廂等候了，請由我來為您帶位。」

　　「麻煩了。」

 

 

 

　　波多野隨著服務人員的帶領下前往座位。

　　不知怎麼的，看到座在座位上微笑著揮手對他打招呼的齊藤，莫名的就安心了起來。明明就在稍早，還有種見重要的人而忐忑不安的心情……雖然對方也的確是自己重要的人就是了。

 

　　坐下前就被齊藤快速的打了招呼，「晚上好。」

　　「晚上好，久等了嗎？」波多野坐下後也對服務人員點點頭，讓對方先行離去晚點再來點菜。

　　「沒有，我也才剛到。」對方笑著舉了舉菜單，示意波多野他也還在看菜單的這件事情。

　　「唔、這家的話牛肉還不錯……啊、你吃牛嗎？」

　　「沒問題的，波多野さん來過？」

　　「嗯，來過呢。」

　　「喔？我還以為你只精通甜食店呢。」

　　波多野眨眨眼，沒想到對方會知道自己喜歡吃甜食的這件事情，居然就有點開心，「是啊，這間店其實是……朋友帶我來的。」

　　原本想說的戀人還是卡住，這層關係……雖然要承認也無妨，但還是慢慢來好了。

　　齊藤點點頭，「很要好的朋友吧？」

　　「嗯？」

　　「笑得很開心呢，剛剛。」

　　於是波多野笑得更加燦爛，「是啊，很要好，也許有一天會介紹給……」波多野頓了一下，然後向下定決心一般，「能夠介紹給哥哥就好了呢。」

　　齊藤因為這個稱呼而愣了一下，不過也是隨後劃開微笑，「請務必，弟弟。」

 

 

　　晚餐在一個有些平淡溫馨的氣氛下結束，幫齊藤叫了計程車後在身後揮手道別。

 

　　明明不知道車內的對方到底有沒有在看自己，但他揮動的手還是直到計程車轉過街角消失時才放了下來。

　　僅僅只是對話而已，不曉得為什麼就覺得心慢慢一點一滴的被填滿了。

　　那些他曾經在意的傷心的，關於家人關於牽絆，好像也隨著跟對方的談話而慢慢地融化成溫潤的水，將傷口溫暖的包覆。

 

　　波多野呼出口氣，溫熱的氣息在眼前遇冷凝結成白霧，他皺皺鼻子，突然很想念神樂，趕緊回家吧。

　　就在這麼想著的同時，一條帶有溫度的黑色圍巾就這麼從身後覆了上來。

　　「穿這麼少是想冷死誰啊。」還有那明明帶有十足擔心意味，卻總是拐彎彆扭的關心。

 

　　波多野傻兮兮的笑了起來，轉過頭看向對方，「晚上好。」

　　「晚上好。」順著他的招呼語然後整理起對方圍巾的位置。

　　圍巾還帶著對方的體溫和香水味，波多野乖巧的給他整理儀容，眼睛水亮亮的看著神樂，察覺了戀人的視線，於是神樂開口問，「嗯？」

　　「我們去兜風如何？」

　　「哎？那你明天的看診呢？」

　　「明天是下午的班，沒問題的。」因為每次跟神樂過假日總是會不小心滾到床上所以他都會安排下午的診，當然這點他還是決定保密，不然對方知道後總是那麼無節制他的腰可是會受不了的……

 

　　除了想吃哪家的甜食以外，波多野很少跟神樂要求什麼，那如果戀人沒問題，自己又有什麼不可奉陪的呢。

 

 

 

×　×　×

 

　　在接受了手術之後有一小段短暫的時光與他住在同一間病房。

　　每天能夠看到他的笑容，總覺得既開心又有點心疼。

 

　　明明沒有給予你任何關於家庭的愛。

　　明明就是我搶走了父母所有的關懷。

 

　　但你還是原諒了我，選擇來救我跟我見面。

 

　　我總是會呆呆地望著你的床位思考。

　　該要怎麼報答你才好呢……

 

×　×　×

 

 

 

　　跑車筆直地跑在高速公路上。

　　波多野先是有些放空地盯著窗外的夜景接受這件事情，然後在反射性數了好幾根電線杆後才反應過來的張大眼睛，「哎？」

　　他原本以為神樂只會在東京跑跑而已，沒想到卻逐漸離他原本認知的目的地越來越遠。

　　「嗯？」神樂只有稍微丟個眼神到戀人身上，然後又繼續將視線放回眼前，他可是良好的安全駕駛，尤其現在副駕駛座坐著的可是他家小醫師。

　　看著神樂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於是波多野也只是眨眨眼後淺笑，「沒事。」

　　只願與你攜手前進天涯海角。

 

 

　　千葉縣──

　　月光瀅瀅。

　　由於是夜晚的關係，他認不出這是哪片海域，雖然也可能本來就不是什麼有名的海灘吧。

　　大概是太久沒有接觸大海，畢竟忙碌的生活導致他每天見到的不是病人就是醫生，還有冰冷的機器，雖然並不是說生活真的有多麼苦悶，但男人嘛，見到海總是會太過興奮。

　　波多野在神樂才剛停好車的時候就立刻興奮的開門跳下車，「哇──！大海！是海耶！神樂──」

　　就算叫得再大聲也沒關係，整片海域空蕩蕩的只有他們。

　　唯一會回應波多野此刻毫無節制音量的只有海風的呼嘯聲。

　　波多野就這樣維持著高漲的情緒扔下神樂跑向海邊，神樂也不急著追，先是下車點上了菸，深吸一口後才看到戀人居然把剛才給他圍著的圍巾遺忘在座位上了，白色煙霧隨著認命的，帶著溺愛味道的嘆息聲溢出嘴角，他拿起圍巾然後帶上車門。

　　皮鞋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有種微妙的輕微下陷感，波多野不知道何時安靜了下來，明明穿著正式服裝卻毫不在意的直接坐在沙灘上抬頭望著月亮。

　　順著自家小醫生的眼神抬頭看，皎潔明月在空中高掛，今天的夜色給足了面子，就算是走夜路也不會迷路，明明是夜晚而且附近也沒什麼燈光，卻不會暗到伸手不見五指，反而可以因為明亮月光而看到海浪上閃閃發光的反射。

　　神樂在靠近波多野前將菸給踩熄，然後才走向戀人，「不冷嗎。」坐下前順手就將圍巾給再度放在對方領窩處。

　　圍巾並不小條，未經過整理直接這樣放上脖領，整張小臉被圍巾給包覆著，波多野由下往上的眨著明亮的眼眸，然後微笑，「若只有我圍圍巾神樂不也會冷嗎。」

　　他拉拉神樂，神樂順勢坐下，然後波多野將圍巾分了一半過去神樂也空蕩蕩的脖子，雖然只有一下下，但已經沾染上些許波多野的溫度，「還好圍巾夠長。」語畢附贈的是滿滿的燦笑。

　　實在太過可愛，於是神樂的嘴唇忍不住就這麼順勢輕輕貼上波多野的。

 

　　雖然吻上那刻有些用力，但也僅只是淺嚐即止，神樂退開前在波多野的嘴唇上伸舌頭舔了一圈然後才拉開彼此的距離。

　　波多野眨了眨眼睛，被戀人突如其來的親吻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挪動身子靠著神樂，視線丟回夜空中唯一明亮的月亮。

　　手指有些寂寞的動了兩下，下一秒就被神樂給握住，於是他忍不住笑出來，「神樂真了解我啊。」他轉回頭看向神樂。

　　神樂思考了一下，有些找不到正確答案的，語氣帶著不確定開口，「……畢竟我熟知你的DNA嘛。」

　　波多野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微笑，雖然這次笑容中帶著些許的寂寞，「嘛……也是呢……DNA啊……」

　　他再次將身體靠住神樂，垂眼淺笑，「今天我見的那個人－－其實是我的哥哥唷。」

　　神樂沒有回應，只是理解似的握了握手心中波多野的手。

 

　　像是突然給與了勇氣一般，波多野接著說：

　　「雖然說是我哥哥，但是並沒有一起生活過呢，因為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原來我的父母不是我真正的父母，就連我可愛的妹妹其實有都跟我毫無血緣關係。」

　　總是認為他們怎麼好像跟自己不太像，但真正得知這件事情之後還是覺得受了很大的欺騙。」

　　「他們對我沒不好，甚至是很好，但這反而讓我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原來以往一直感受到的家庭溫暖並不是真的屬於自己。」

　　「嗯……心情很複雜呢，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然後我開始查詢自己真正的家人，找到了真正的父母還有他們的兒子。」

　　「為什麼他們願意養他卻不養我呢？我跟他的差別在哪裡？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拿著所以證據就去問了養我的爸爸，最後得到的答案是……齊藤健的身體不好，需要換器官，而我只是為了換器官給他而出生的……」

　　「原來我的命不屬於我自己。」

　　「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會錯意。」

　　「我只是為了成為他的備用器官而來到這個世界。」

　　「難怪無法養我啊，因為根本不是愛我而生下我的。」

　　「不受任何期待的降生……」

　　彼此握住的那隻手被用力握緊，波多野朝著神樂笑笑，示意他沒事的。

　　「一開始知道的時候啊，也真的是很震驚，完全無法接受，好像連自己是人的資格都被剝奪了，非常非常的生氣，還亂對自己的東西發脾氣，在房間亂砸東西，但最後得收拾的還是自己，真是虧大了。」

　　「現在的話…」

　　「只能說時間真的是最好的特效藥呢……我已經接受並且不再逃避了。」

　　「所以今天才來見他。」

　　「我的哥哥──也是我能夠出生的理由。」

　　語畢，波多野閉上眼，將頭靠向神樂。

　　空氣中只有彼此的呼吸聲迴盪，神樂默默的緩慢摸著他的髮梢，良久，波多野在神樂的懷中抬頭，「我們回家吧。」

 

 

　　從門口處就這麼一路交換著親吻來到房間內。

　　空氣中的溫度與曖昧成分在兩人雙雙倒向床上時衝到最高。

　　波多野的動作有些心急有些粗魯，神樂了然的發狠回應，彼此都像要吃掉對方一樣粗暴。

 

　　在車子駛回東京的路途兩人都是不發一語，想著明天就送對方上班吧，神樂開到自家門前，在下車時雖然只有短暫的距離，但神樂還是開口叫波多野將圍巾圍上。

　　「不要。」

　　沒想到會被拒絕，神樂眨眨眼，一時還沒想到回應什麼。

　　「神樂圍吧，嗯，我想要你圍。」然後就動作配合話語，身體力行的將圍巾繞過戀人的脖子。

 

　　算了，反正也只有短短路途，進房子後趕緊趕那個人去洗澡就好。

　　拔下鑰匙他關上門，快步的接近比自己先行下車，已經站在門口等著自己的對方。

　　「怎麼不先進去？」房子鑰匙早就在決定交往的當天就拿給對方了，其實他更希望波多野住過來，只是不想嚇到他，所以一直沒提，而波多野也不會把話題帶到這上面，這件事只好就這麼一直拖著。

 

　　沒想到才剛靠近戀人，戀人就扯著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向下拉，沒有心理準備的被對方這麼一帶，緊接著而來的是波多野溫熱的唇舌。

　　原來剛才波多野不圍圍巾就是為了此刻。

 

　　幾乎是唇瓣才剛接觸就被闖入口腔，但神樂可不會就這麼傻傻的任憑戀人侵入城池，反而是主動地去勾著對方的舌頭與之交纏。

　　戀人難得的主動是讓人心花怒放沒錯，但畢竟還在房外，而現在也已經入冬冷到不行。

　　雖然說接吻中分心很不好，但開門進去房內這件事情只需稍微挪出點心神，大部分的思考還是在懷中的人兒身上，他還是能將戀人吻得暈頭轉向。

　　手上是早已準備好的鑰匙，他只不過抬起手來將鑰匙插入門把，另外一手環住對方的腰，在門開的同時抱著波多野轉了一圈進入室內，將戀人壓在牆上繼續親吻，抬腳將門給踢上。

　　門撞上門框時發出了不小的碰撞聲，緊接著是門鎖自動上鎖的喀啦聲，但此刻已無暇去顧及其他。

 

　　然後就是彼此脫著對方的衣服前往房間，一路的衣服散亂在地上。

 

　　倒在床上後，不如以往的，波多野抓著神樂用力一扯，視線翻轉，變成波多野上神樂下的姿勢。

　　也因為這個姿勢兩人的接吻總算停下，波多野跨坐在戀人的身上，小口小口的喘著氣，眼眶與臉頰都有點泛紅

　　「嗯？」雖然突然被人壓在身下，但神樂也不擔心，反而是情色的撫摸的身上戀人的腿，忽重忽輕的愛撫著。

　　「唔……今天換我讓神樂舒服，ふふ。」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奇怪笑聲，說完後波多野伏下身子，先是在彼此都吻到有點腫了的嘴唇上蜻蜓點水的一下，然後親吻慢慢往下，頸口開始，通過胸膛，經過腹部，來到那個頂在自己身上許久的炙熱。

　　雖然也不是說沒有做過，但在如此燈火通明的狀況下看著戀人的碩大，波多野還是忍不住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怕了？」來自頭上神樂的笑聲反而點起波多野的鬥志。

　　他心一橫，手扶上，張口含上。

　　「唔、……」於是原本戀人從容的笑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因為溫熱口腔包覆而變調的低喘，整個被鼓舞的波多野更是賣力地舔弄著對方。

　　神樂有點被戀人給嚇到了，主動服務是很好，自己也會幫波多野舔，但他沒想到對方會做到這個份上。

 

　　「波多野……」

　　聲線早已沾染上情慾而變得低沉沙啞，雖然不論戀人的動作還是舌頭都是生澀的反應，但光是看著波多野濕潤的雙眼，還有因為認真動作著臉頰上泛起的淡淡粉紅，都足以讓神樂理智線瞬間斷裂。

 

　　雖然說這樣也不錯。

　　「別忙了。」他輕輕使力，以不弄痛波多野的力道拉起對方，坐起身與戀人親吻。

　　「唔…」明明努力到一半，突然被戀人給打斷，不明所以地但還是先回應戀人，結果就被吻住。

　　神樂的舌尖劃過戀人的上顎，有些癢讓波多野輕顫著，一吻結束，波多野有點疑惑得開口：「不舒服？」

　　此刻神樂已經是坐著的姿勢，然後波多野坐在神樂大腿上，明明比神樂高，而且又因為坐在對方身上更高，可是說出來的話語、那人的表情，怎麼能夠如此可愛呢。

 

　　「也不是。」明明下半身急迫地尋求發洩，但比起嘴，神樂還是更想要完整的佔有他。「可我還是想進去，進去波多野的體內。」

　　如此赤裸直白的告白，波多野都不知道該不該慶幸現在自己早已經臉紅了，不然還不為對方這句話給刺激到滿臉通紅。

　　「嗯、你…怎、怎麼做？」緊張地開口都有點打結。

　　原本神樂的意思是他要轉而壓倒戀人了，沒想到波多野卻想要自己來，神樂愣了一下，輕笑，他勾過波多野的頭，在他耳邊輕道：「跟剛剛一樣，扶住它，對準然後自己慢慢坐下。」

 

　　波多野又是緊張得再次吞了吞口水，「我、我試試看。」

　　獎勵性質的輕點了一下戀人誘人水潤的唇，他伸手到床頭摸出潤滑液，原本想直接遞給戀人，但念頭一轉還是倒在手上親自服務。

　　明明對方就是醫生，要多少的量才不會受傷，絕對比自己清楚。

　　可是他就是想要為他服務。

 

　　沾滿潤滑液的手指緩慢的進入波多野的後穴，波多野雙手環抱著他，看不到戀人的表情，但可以從對方大腿顫抖的幅度知道他有多緊張，「放輕鬆。」安撫的蹭了蹭戀人的臉頰，他繼續將手指探入，就算不用看也沒有關係，他早就對他的身體瞭如指掌。

　　「…嗯、……」體內的手指擴張讓波多野忍不住低吟出聲，眼簾緊閉著，反而更能感受到在身體內部手指的形狀。

 

　　「好了。」語畢還拍拍戀人的翹臀。

　　波多野退開身子，然後他扶著神樂的肩膀，稍微起身，羞紅著小臉往下看著戀人的，憑著感覺對準，然後緩慢往下。

　　僅僅就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就讓波多野軟了腰向前倒，原本只是扶著神樂肩膀的手就這麼再度環住對方。

　　神樂愛憐的側過臉親吻波多野的臉頰，「進去一點了，慢慢坐下……」

　　波多野還是死死的抓著他，回應神樂的是他用力的點頭，鼓勵性的摸了摸對方的頭髮。

　　波多野大口喘了兩下，牙一咬，用力坐下。

　　突如其來的溫熱包覆也讓神樂舒服的叫了出來，但他更是哭笑不得的，「不是說了慢慢來就好嗎。」

　　就算使用了大量的潤滑液還是怕傷到對方一分一毫。

　　早在年幼時就已經失去一切了。

　　他在世界上沒有什麼重視的人。

　　就只有波多野了，只有他一人。

 

　　接下來的時間，神樂只覺得他一下在天堂一下在地獄。

　　波多野努力的自己上下移動著，香汗淋漓，還會滴落到自己身上，由下往上看讓神樂整個飢渴得喉嚨都要乾了，恨不得立刻把他壓在身下狠狠疼愛，但畢竟是對方比較吃力，波多野都是緩慢的動作著，感覺搔到了心口但卻無法深入……

 

　　又一次的腳軟，波多野整個跪下，神樂的慾望狠狠撞入體內，兩個人都喘息出聲。

　　只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將臉埋在神樂脖頸，呼吸聲就這麼哽噎起來。

　　「別哭啊。」將兩人此刻緊貼的身軀給稍微分開，神樂輕吻著戀人因為眼眶泛紅而有些腫的眼眸，「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接下來換我動吧，好嗎。」

　　掛著淚珠楚楚可憐的樣子，波多野吸吸鼻子，乖巧的點頭。

 

　　獲得了戀人的肯首，神樂終於可以好好的愛對方。

　　讓波多野的手環住自己，神樂開始上下的在戀人體內緩緩衝刺。

　　面對面，看著你。

　　心滿意足地看著波多野因為自己而被情慾籠罩的表情。

 

　　「嗯、啊──哈──」隨著神樂一個用力的往上頂到波多野的前列腺，波多野無法控制的緊縮後庭，兩人同時迎來高潮。

 

　　高潮結束後波多野虛脫的跌到神樂身上，只感覺到交合處有些溫熱液體流出，雙腿還有些微顫，眼前所能望見的只有對方的胸膛，戀人也在隨著喘息高低起伏，但他此刻完全無法思考，波多野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然後聽到上頭神樂開口。

　　「你沒有家人的話，我來當你的家人。」

　　「不對，我就是你的家人。」

　　「從此之後不為別人，就為了我而生。」

　　「管他是哥哥爸爸還是爺爺，你就是我的。誰也不許搶。」

 

　　其實。

　　怎麼可能不平白戀人突如其來的主動背後意味為何。

　　一定是因為，雖然戀人主動說出了身世，但說完後又後悔，怕被嫌棄，才在自己身上尋求著能讓他安心的東西。

　　雖然堅強，但也脆弱。

　　怎麼可能會嫌棄你，你覺得沒人給過你愛，那麼我給你。

　　那有什麼問題，愛，家人，安全感，或者其他什麼的，通通給你。

　　只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明明是霸道到可笑的話語，但波多野還是笑著，閉上的眼睛漸漸發熱濕潤沾上淚珠。

　　犯規啊這是──…

 

 

 

×　×　×

 

　　思考良久，還是決定將心裡的話告訴你。

　　雖然已經遲到了很久也說不定、但是──

 

　　「波多野。」

　　「嗯？」剛好咬下奶油泡芙，你滿嘴奶油的回頭看向了我。

 

　　有些被對方可愛的表情給逗得失笑，「你願意──…」

 

　　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房門就被大力的撞開，來人戴著眼鏡，穿著黑色外掛，一臉生人勿進的模樣，還在想著對方是跑錯病房嗎，他就這樣無視週遭的一切，筆直的走向你。

　　「啊、神樂。」

　　我聽到你這麼叫著他，然後露出微笑。

 

　　「神樂，跟你介紹一下，隔壁床的是我哥哥喔。」

　　聞言他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禮貌性的彼此點點頭，他又轉回去面對你。

　　明明剛才還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一轉過去看向你，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柔和。

　　「還好嗎？會痛嗎？抱歉這幾天一直加班，都沒來得及過來看你。」皺著眉，一連串的擔心問題扔出。

　　「完全沒問題喔，工作辛苦了。」你笑瞇瞇的，然後指了指身旁的奶油泡芙，詢問他要不要吃。

　　只見他微微搖了頭，「…那就好。」有些鬆口氣的，他這麼說，然後微笑起來。

 

　　於是冰雪都跟著融化。

 

　　啊…

　　那個沒說完的後半句，好像也不太需要說了。

　　只要你此刻是幸福的，就好。

 

　　　　　　　　　　　　　　　End.

 

 

 

Vol 04.三點點心

 

　　又是一個天高氣爽的晴天。

　　難得的兩人休假，昨天是在神樂家過的夜，此時房子的主人在客廳用著電腦，波多野則在廚房與餐桌忙東忙西。

　　神樂的網頁剛好看到一個段落，他拿下眼鏡揉揉長時間看電腦而有些痠澀的眉頭，拉開了領口的釦子透透氣，向著自己的戀人開口：「波多野？」

 

　　「嗯？」回答是回答了，但連眼神都不施捨一個，還是專心一意的在弄著他手上的點心，把袋子裡面精美漂亮的點心一個個拿出來裝盤擺放。

　　……對，點心。

　　自己連塊點心都輸。

　　撇頭去看客廳唯一的擺設鐘，果然時間已經快到三點。

 

　　認命的將筆電隨興的置於一旁的小桌子上，他蹭過去對方身後，手一撈就把那人的腰摟在懷裡，臉龐就這麼順其自然的埋進對方頸窩處。

　　「今天吃什麼？」雖然他對點心這種東西並沒多大喜好，但他喜歡看對方吃完後一臉滿足的模樣，所以還是都會坐在對面陪波多野。

 

　　神樂的體溫從抱著的地方傳來，波多野反射性的僵了一下然後才又緩緩放鬆，戀人說話時的溫熱氣息隨著話語的傳播而噴灑在肌膚上，有些癢，他縮了一下肩膀，神樂也順勢放了手。

 

　　「提拉米蘇，這家的提拉米蘇不會太甜，神樂要試試看嗎？」

　　雖然明明是問句，但戀人已經笑著拿起湯匙挖了一小口遞到自己面前。「啊－－」

　　殷勤的舉動，期待的水汪汪目光盯著自己，嘴唇跟著哄小孩似的啊聲微張，露出沉睡在其中的粉色舌頭。

　　其實我更想吃你啊。

　　神樂眨眨眼，乖巧的含住湯匙，波多野有點驚喜的看著對方，平常總是要三催四請才願意吃的神樂今天居然如此乾脆，「好吃嗎？」

　　「你吃吃看就知道了。」句沒落下的那刻也跟著吻上那人的唇。

 

　　提拉米蘇的馬斯卡彭起司與表面淡淡巧克力苦跟在嘴裡融合，配著那人的唇舌反倒帶著一絲甜味。

　　不小心吻著吻著就滾上了床單這倒也無可厚非。

 

　　「啊、我的點心……」當那人想起來時褲子已經被剝了一半。

　　「這種時候還分心……」於是乾脆繼續用吻堵住那個人的嘴，把他吻得不知東南西北看他還想不想得起下午茶點心這一回事。

 

　　「嗯、你、啊…奸詐……」

 

　　當戀人強勢起來的時候，再怎麼用心擺放的點心也只得全數被冷落在餐桌上一角，湯匙雖然還擺在一旁，但已經沒有人會去拿起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方比點心還要更甜膩的吻與一切。

 

 

 

　　床單滾完，時間上的指針早就離三已經有段距離，波多野一邊揉著自己可憐的腰一邊哀傷的瞄向沒關好的門縫，門縫的位置正對著客廳，再往前是餐桌，雖然其實這個角度波多野什麼都看不到，但他還是可以想像著被丟棄在桌上的點心們哭泣的模樣。

　　「你這個人…真是……」不明所以的抱怨與輕輕的一拳，神樂笑著抓住他打過來的手腕，用力一扯把那個做完恢復意識後立刻滾到床邊一角的戀人給拉回懷裡。

 

　　「說什麼呢，嗯？」親親對方嘟起嘴的臉頰，明明比自己年上卻那麼可愛又惹人憐愛，戀人的存在才是犯罪吧，真想乾脆濫用職權把對方關起來一直只有自己一個人看到算了……

　　沒有察覺神樂明顯走偏的腦內思考，波多野在對方親完後頭往下蹭了蹭，調整到自己躺起來比較舒服的位置，「本來就是啊明明就是下午茶的時間嘛……點心們那麼迫不期待得來到這個世界上要被我吃……」

 

　　沒有多去思考戀人口中他與點心的奇怪關係，神樂只是笑著將棉被拉高把兩人都蓋好。

 

　　由於是在神樂懷裡的關係，所以波多野是由下往上看，享受著男人的溫柔服務，直直盯著對方漂亮的臉部線條，只有種拿他沒辦法的感覺。

 

　　他的戀人什麼都好，就是精力太過旺盛一點。

　　這難道是因為對方比自己年下的關係？可是自己在對方這個年紀也沒有這個樣子啊。

　　像今天這種突然就被扯到床上的根本是家常便飯，之前也有過在家中打掃時就被從後面摟住然後一把抓上床就做了起來的經驗。

　　事後跟對方抱怨，身為警察高級幹部的他還會一臉理直氣壯的：「因為你太可愛。」之類讓自己瞬間不知該如何回應的話語。

　　輕嘆口氣，波多野伸手捏了捏神樂的臉，「下次要做也等我吃完啊……」

 

　　神樂自知理虧的任那人的手在臉上蹂躪，這世上能對他、也敢對他做這種事情的也就只有他了。

 　　臉頰被對方玩弄著，變成了滑稽的模樣，神樂有些艱難的開口，「波多野對點心這麼執著呢是有什麼原因嗎？」

　　波多野呆呆的看著他，沒得到對方回應的神樂再度：「嗯？」了一聲，才看到波多野彷彿一下子回神過來的小慌亂。

 

　　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他抬頭直視戀人的眼睛，光是這樣就能夠放鬆下來。

　　於是他緩緩開口，說起那個從未像別人提起過的原因。

　　那個因為過於脆弱，而總是埋藏心底的答案。

　　但是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就沒有關係吧，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再軟弱的一面都可以表現給他看，因為他是如此接納自己，就連自己所無法接受的、總是認為自己這條命是別人的，內心深處些許黑暗的想法，也因為對方的：『那你從今以後為了我活下去。』而給輕易救贖。

 

　　「吶…我以前曾經有過覺得自己要死了的經驗。」

　　察覺到放在自己腰間的力道被收緊，波多野輕輕笑著輕撫對方的背安慰對方。明明說的是自己的事情，但戀人的反應卻比自己大得多。

　　「當然結果是沒有死啦，死了的話就遇不上你了嘛。」

　　神樂伸手捏了捏那不乖的嘴唇，雖然平常不會這樣，但只要一提起自己的身世就總是喜歡說些自虐的話。

　　嘻嘻笑笑的從對方手上逃出來，他繼續說道，「但自從做了手術…嗯…我當時也不知道是動手術摘器官給我哥啦，總之從那天之後住了一下子的院，每天都這裡痛那裡痛，也不能出去玩了，那個時候真的覺得很難受呢……」

　　神樂在波多野說的時候就一直在他背上輕撫著，很是受用，又繼續在那人懷裡蹭了蹭接著講，「出院後雖沒那麼痛苦了，但身體還是會偶爾做疼，這時我爸、嗯，收養我的那位，只要一到下午三點就會拿點心來給我，一日如此，再一日也如此，不會提早，也不曾遲到，就這麼被哄著哄著，不知不覺間就依賴了起來，就算後來身體不痛了，但這時間吃點心的習慣卻是怎麼也改不了了。」

 

　　語畢，波多也抬頭看，神樂果然也是看著自己，他微微笑，「就這樣，很無聊的原因吧。」

　　然後看到對方低下頭來的臉，反射性的閉上眼睛，就被戀人含住嘴唇，伸出舌頭舔著自己的唇瓣，卻不急著伸舌探入口腔，反倒是滿滿的溫存的味道。

 

　　綿密的一吻結束，神樂更是用力的收緊手臂力道，「未來的每一天…也讓我陪你一起吃三點點心下去吧……」

　　因為被對方牢牢困在懷中的關係看不到神樂的臉，但還是可以由對方手臂的縫隙，從眼角看到對方泛著紅的耳朵。

　　求…婚？

　　莫名的就想到這個名詞，受困於戀人懷抱的波多野眨眨眼，突然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明明連更加不好意思的事情都做過了。

　　大概是遲遲等不到回應，神樂有些鬆開力道，困惑的向下看，正對上波多野的目光。

 

　　兩個人臉頰都有些紅，忍不住相視而笑。

　　「那未來也請多多指教了。」

 

 

 

Vol 05.妹妹大人

 

　　波多野現在真的覺得……很困擾。

　　原因不為別的－－

　　

　　受信トレイ

　　From：佑香

　　Sub：兄さん

　　────────────

 

　　最近還很忙嗎？爸爸很想你呢，兄さん要不要回家一趟？

 

　　PS.把神樂さん也帶回來吧

　　

 

　　　-END-

 

　　波多野盯著簡訊看了非常久。

　　從他起床後就一直維持著簡訊打開眼睛直視的動作。

 

　　他真的難以揣測。

　　自家妹妹的意圖到底……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當時妹妹在自家撞見自己跟神樂的接吻，不是還因為擔心哥哥我而發出了緊張的尖叫聲嗎？（波多野自己的認知）

　　急急忙忙先將神樂給趕出家門後，還怕妹妹對神樂的認知不好，緊張兮兮的解釋了對方不是在欺負自己。

 

　　『欺負？』

　　『嗯、對……呃、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情有點複雜，我總有一天會告知你們的，但現在難以解釋，總之神樂不是壞人。』

　　『噢……這樣啊。』

 

　　不知為何，回想起這段記憶，總覺得當時妹妹的笑容好像有些微妙。

　　是笑得很甜沒錯，但眼底帶著的……

 

　　「在看什麼？」早上起來還沒睜開眼睛就先是習慣性的去撈波多野，沒撈到人，稍微張開眼才發現對方坐在床邊盯著看手機螢幕。

　　於是就這麼移動著身軀從波多野的身後環抱，嘴唇的位置剛好可以讓他輕咬著戀人的脖頸。

　　沒多加理會神樂的嘴部動作，反正對方平常就喜歡抱著自己啃啃咬咬，他將手機往神樂的眼前放，「諾。」

　　然後波多野偏過頭，微微皺著眉發問，「我妹……好像也不是怕你？」

 

　　神樂挑起眉，這才捨得將口中的波多野放掉，「你妹怎麼會怕我？」

　　「但她上次不是被你嚇到尖叫了嗎？」

 

　　神樂微愣，那次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忘記，他可是因此而被戀人給拒絕了幾次的約會，最後只好拉下臉拜託橘醫師幫自己問波多野最近有什麼想吃的點心嗎，其實當時也是有點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對方居然一口答應，意外的獲得了橘醫師的幫忙，順利得靠著橘醫師從口中套出來的情報，才終於又拐回自己家小醫生。

 

　　「但……不是嚇到吧。」如果他的耳朵沒出問題，那聲尖叫中帶有更多的……不是興奮嗎。

　　「不然呢？」認真的詢問。

　　「……不然我們就回去吧，回你家。」將嘴唇貼上戀人的後脖頸，細細舔拭著。

 

　　「唔、…那你是不是該先停下你的動…啊……」

 

 

 

　　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像這種兩人剛好都休假的日子並不常有，反正他們也沒有預定要做些什麼，當天波多野就帶著神樂回到了自己家。

　　剛好遇上了晚餐時段，所以連自我介紹什麼的都還來不及就這麼被趕上了餐桌。

　　波多野左邊坐著神樂，前方是爸爸，自家妹妹坐在斜對角，也就是神樂前方。

　　此刻自家父親的眼神完全沒任何一絲一毫分給自己，反倒是直直的看著神樂，而妹妹……嗯，也是。

　　雖然也不是說以前沒帶過朋友回家，不過長大了再帶回來的確比較少見。

　　「咳咳。」咳兩聲讓大家將注意力集中過來，波多野開始介紹神樂，「嗯……這位是神樂，在東京很幫助我的朋友。」

　　「朋友？」這是妹妹。

　　「嗯？」將頭轉向妹妹，不然呢？

　　「伯父，還有佑香，晚上好，我是神樂，在東京承蒙你們兒子照顧了。」

　　「哪裡哪裡，卓巳能夠交到像你這麼好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飯局很正常的進行，直到──

 

　　「哥，幫我添飯嘛。」

　　「你又只盛一點點飯？女孩子真的很麻煩耶，自己去。」

　　「你多久才回來一次，就幫我嘛。」

　　「真是的，好啦。」

　　妹妹的撒嬌，完勝。

 

　　在波多野起身的那段時間。

　　「神樂さん，這是我哥以前的照片。」畢恭畢敬遞上。

　　「……謝謝。」

　　「神樂さん是在上面嗎？」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是。」

　　「嗯？你們剛在說什麼？」這邊是剛回來的波多野卓巳。

　　「「沒事。」」異口同聲。

　　波多野有些疑惑的看了下莫名同步的兩人然後坐下。

 

　　「對了哥，你的動作怎麼怪怪的？腰痛嗎？」妹妹從剛剛開始就看著自己哥哥的怪異起身動作疑惑很久，終於在對方坐下的時候察覺到底是哪裡奇怪，而這麼問著。

　　「…呃、……」被點名的那個人愣了一下然後滿臉通紅，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於是爸爸原本夾著魚肉的筷子掉了。

　　神樂心虛的裝著沒事繼續咀嚼著嘴中的食物。

 

　　妹妹佑香微楞之後恍然大悟，笑得比之前更甜了。

 

 

 

 

 

Vol 06.一千根針

 

　　那真的是，比較特殊的一次。

　　記憶中只有那麼一次。

 

　　波多野拎著點心來到警視廳特殊解析研究所。

　　相較於神樂一天到晚跑來自己家帝都大學醫學部附屬教學醫院，他還是第一次來警視廳這種地方。

 

　　「哎，找神樂嗎？」白鳥有點驚訝的發問著，眼前這位高高瘦瘦，看起來很好相處的年輕人，居然是來找他們特解研裡面最難搞的主任嗎。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白鳥忍不住上下打量著波多野。

　　「對的，神樂，是你們特殊解析研究所的主任吧？」被白鳥的視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波多野緊張的抓了抓衣角。

　　嗯……雖然說警視廳跟醫院都不是能夠亂跑的地方，但沒想到規格會差這麼多呢，神樂在帝都大學應該沒有被攔下來盤問過吧……

　　

　　「他今天是有班沒有錯，可是他一點到六點都會在新世紀大學醫院喔，是他的個人實驗時間，你哪裡找？」

　　「哎？」實驗？「呃、可以請問一下是什麼實驗嗎？」雖然神樂也不是會很常跟自己講工作上的事情，但畢竟彼此是戀人偶爾還是會稍微提到，知道雙方都在做什麼，可是關於實驗波多野倒是真的沒聽過。

　　「嘛，誰知道呢，搞不好是在約會呢。」

　　「約會？」

　　「他都是跟著水上教授一起做實驗的啊，聽說水上教授很早以前就在照顧他了，神樂也幾乎沒什麼朋友但卻能夠每週都維持著實驗不中斷，關係真令人懷疑……」

　　「這樣啊，」波多野點了點頭，微笑，「那沒關係，今天就算了，因為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也不用跟她說我來過，謝謝你喔。」

 

　　「嗯…」白鳥拿著訪客登記資料看著，無意識的喃喃念著上頭的人名，「波多野…波多野…波多野…啊！」

　　急著回頭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

　　難怪她覺得對方如此眼熟。

　　這不就是偶爾會撞見，神樂一直呆呆地看著某人的DNA資料的那個人嗎。

 

 

 

　　「波多野今天有來實驗室？」

　　「嗯？」被戀人這麼一問還呆了一下，明天又要開始上班了，原本都打算進入夢鄉當中。

　　啊，還是有告知神樂啊。也是，畢竟自己這次也太過於冒失。

　　「有去喔，」波多野在神樂懷中調整了一下角度，「神樂在做實驗？在做什麼實驗？」

　　神樂沒有回應。

　　於是原本閉著眼睛在對方懷裡的波多野睜開眼睛，看著若有所思的神樂，「不方便說？也沒有關係啦。」人總有一兩個秘密嘛，就連自己哥哥的事情，也才剛告訴神樂沒多久而已。

　　神樂有點神情複雜的往下看向波多野。

　　「總有一天……會跟你講的……」他輕輕摟住他，溫柔的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又一個的細碎親吻。

　　淺笑，「好喔，跟你約定。」他伸出手指，「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之後。

　　那伴隨真相一同出現的，殘酷事實。

 

　　事後神樂真的實現了他的諾言。

　　只是對方是神樂隆，而不是神樂龍平。

 

 

 

 

 

 ※下篇請務必有看Calling→Breathless再行閱讀

指路：http://taikobo6.pixnet.net/blog/post/38044430

Ready？

 

 

 

Vol 07.在那之後

 

 

　　──很暗。

 

　　他覺得他在深深的海底。

　　沒有一絲光芒，但也無所謂，因為他的意識沒有很清晰，反而是非常不完整的、模糊的，有點在睡覺作夢的感覺。

　　不知道這個狀態多久了，但完全沒關係，因為他連時光的流逝都感受不到。

 

　　隱隱約約。

 

　　他聽到某個人的哭聲。

 

　　……誰？

　　別哭啊。

 

　　他想不起來，可是卻有很心疼的感覺。

　　好像，好像，一直捧在手心，放在心裡深處一樣。

 

　　那斷斷續續的哭聲讓他心臟微微抽痛。

　　可意識還是飄浮不定，醒不過來。

 

　　不對啊……

 

　　好像有個模糊不清的影子在腦海中浮現。

　　他聽著那個哭聲。

 

　　『神樂……』

　　『…神樂龍平……』

 

　　於是波多野的笑容狠狠浮上心頭。

 

　　第一次見面就是不小心互撞，然後吃著甜點而開心笑著的他，因為自己的捉弄而感到無奈的他，因為擅自拿走病人DNA而稍微生氣的他，說著自己只是哥哥的備用器官時自嘲著苦笑的他，和他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就在一瞬間全部回想起來。

　　怎麼樣的波多野他都喜歡。

 

　　但哭泣的時候實在是太令人不捨了。

　　可是沒有辦法，他已經做選擇了……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呢，該道歉的是我啊……

 

　　『一直到你消失了才說……我喜歡你……』

 

　　──你好，我叫做波多野卓巳。

　　──哪有人只聽取意見卻不說自己的意見啊？

　　──都還沒告白這樣好嗎……

　　──完全沒想到會跟警察談戀愛啊……以後要是有你的仇家要來殺我怎麼辦？

　　──還是說……神樂想來嗎？

　　──神樂圍吧，嗯，我想要你圍。

　　－－好喔，跟你約定。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在床上，他朝他靠過來，笑著伸出小拇指。

　　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那些重要得不行、在他眼裡因為那個人而看起來五彩繽紛的回憶全部在一瞬間重現在眼前。

　　神樂猛然一顫。

 

　　就像是被強迫從的深海中撈出來一般有著強烈的壓迫感迫使著他。

 

　　嗆得他滿臉淚水。

　　於是他睜開眼。

 

　　眼前是看習慣了的波多野房間，懷中的人溫溫熱熱，真真實實，他突然感到有些鼻酸，但在自己哭之前，還是先安撫現在哭得都快喘不過氣的戀人。

 

　　神樂的手抬了起來，輕輕拍向波多野的背後，想讓懷中的人氣息平順。然後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波多野查覺到對方的舉動，也覺得不太好意思的吸吸鼻子停下，粗魯的用手臂將眼淚抹去，就在這時，神樂的手指摸上他的臉頰，溫溫柔柔的擦掉他的眼淚。

　　「別哭啊……」他朝著他笑，標準神樂龍平對著波多野的溫柔淺笑，「哭什麼呢？不是說若你叫我的名字的話，我一定會回應你的嗎？」

　　波多野愣了愣，顫抖著話語不確定地，「……龍平…？」

 

　　對方笑著揉了他的頭髮，「不然你以為是誰？」

　　他可是費盡千辛萬苦才從深沉的意識中爬回來，就像原本都在水底卻突然浮出水面，狠狠的將隆的意識給壓了過去。

　　於是波多野掛在眼眶的淚水又再次滑落下來，他一邊哭一邊又想笑，表情變得有點滑稽，「那你也太慢了吧？！」

　　「主角都是最後登場。」

　　「可是、可是…隆不是說……我還以為你死了？」他還很丟臉的對著明明是隆的神樂告白耶。

　　「……」有點心虛，他當時是真的打算就這麼將身體讓給隆。

 

　　雙重人格什麼的，他終於懂了。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雖然擁有相同的DNA卻是雙重人格，因為他的人格產生本來就是為了保護將近崩潰的隆，告訴隆世界上不是只剩他一個。所以才會與隆是截然不同的個性。可是他們兩個都因為水上的事情而成熟，已經能夠接受父親不在的這件事情了，隆已經可以接受世界上只剩他一個人了，因此他可以功成身退，將自己的意識壓到最深沉。

 

　　可是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眼前這個他愛憐到都會心疼的戀人。

 

　　看著對方的淚顏，龍平在心裡悄悄的跟隆道了歉，他可能還是無法將身體的所有權全都讓給隆。也許是多心還是什麼，總覺得好像聽到隆笑著說沒關係，但他可從來沒在心中跟隆對話過。

 

　　波多野就在眼前。

　　該說什麼才好？

 

　　──不就只有一個答案嗎。

 

　　他拉過還在糾結的戀人，額頭碰額頭，盯著對方還掛著淚珠的眼，滿意的看到對方也是直視著自己。

　　於是他笑了出來。真真實實。毫不造作。

 

　　「我回來了。」

 

 

　　　　　　　　　　　　　　　　　End.

 

×　×　×

 

DNA系列網路連載正式結束XD

謝謝大家將近半年以上的陪伴（雖然我寫寫停停

 

剩下的就都收本子囉///

愛你們愛小醫生愛警察大人

 

 

　　　　　　　　　　　　　　　　　　ＢＹ．楓情．２０１３．１１．２７